秦王佩剑

　　荆轲刺秦王时，秦王嬴政佩剑是铁剑还是铜剑呢？匕首算是短剑，是方便藏匿的凶器。刺客绝少有机会用长剑行刺，多数只能用短剑搞突然袭击，做到一击必杀。但若一击不成，则相较于长剑立即处于劣势。专诸刺王僚是成功的案例，荆轲刺秦王则是不成功的案例，对于这段史实，现在读《史记》仍然感到惊心动魄。

　　先分析一下双方的兵器对比。荆轲携带的是名为“徐夫人”的匕首，很短的一把剑，剑刃上喂有毒药，藏在地图卷轴里面。秦王的佩剑，笔者分析认为，应是很长很长的铁剑（钢是通过控制铁中的含碳量得到的，在未做金相分析的情况下，习惯上钢剑和铁剑都统称为铁剑，下同），保守估计120厘米以上。

　　为什么说秦王政的剑一定是很长很长的铁剑呢？我们先回顾一下铁剑的历史。

　　早期铁剑

　　考古发现表明，中国至迟在西周就已经掌握人工冶铁技术并开始应用于制作铁剑了。《越绝书》说，干将和欧冶为楚王锻造了龙渊、工布、泰阿3把钢铁名剑，这个传说是基本符合春秋实际情况的，即铁剑只能是熟悉冶铁技术的能工巧匠为等级极高的贵族锻造。直到春秋战国之交，制作的铁剑也并不多，尺寸也不长，主要是技术还不太成熟，难以大规模生产，所以未能撼动青铜剑的独大地位。

　　越王勾践剑（青铜）

　　战国时期，冶铁技术大大发展，铁器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工匠熟练掌握了铁剑锻造技术，铁剑品质也随之突飞猛进。但铁剑的发展并不均衡，以楚、燕、韩为领先，秦则相对落后。尽管从陕西出土的秦兵马俑铜剑来看已经达到了人类历史上青铜铸剑技术的最顶峰，但与同样规格的铁剑相比无论是硬度、韧性、或是弹性等性能方面还是存在本质的差距。有人因陕西兵马俑陪葬兵器中的剑是青铜剑而认为直到秦亡也没有装备铁剑，我不同意这种观点。一方面，关于当时墓葬制度的陪葬品是当时军队正装备着的最先进的、还是略微过时的兵器，这个还需要讨论。另一方面，秦始皇在统一后“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既称“金人”，说明销毁的是青铜兵器，虽然主要目的是要“弱天下之民”，但还是应该有对兵器进行更新换代的战略考虑在内，毕竟在战国晚期铁剑相较铜剑性能优势已非常明显，故而陪葬或融化铜剑也并不多么可惜。再一方面，现代考古发现，秦国故地如凤翔高庄也已有长1米左右的铁剑出土，虽然数量不多，但只能说明可能并未大规模装备军队，而不能说秦国没有铁剑。

　　秦青铜剑

　　实际上，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就曾临朝慨叹：“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在秦昭王时期的楚国故地现今出土的铁剑，普遍在80厘米上下，有的超过1米，个别的甚至超过1.4米，几乎是青铜剑的2～3倍长。先进的兵器对提高军队战斗力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日后一统天下的秦国是最勇于改变自身缺点的诸侯国，既然早就认识到了危机感，必然会想法解决这个问题。战国末期秦与楚的几次战争，秦国胜多负少，而且还多是大胜，人丁是中国古代战争掠夺的重要对象，俘虏中必然会有善于制剑的工匠为秦所用。

　　从《越绝书》来看，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会为得到一柄剑便大打出手，如秦王听说楚王得到了湛卢剑便“闻而求之，不得，兴师击楚”，晋郑王听说楚王有三柄铁剑便“闻而求之，不得，兴师围楚之城，三年不解”，尽管这些故事并不一定确有其事，但依照当时崇尚佩剑的炽热风气，较强的诸侯以势压人向别人索要天下名剑，可能性还是极大的。既然性能更加精良的铁剑早在几十年前就在楚国大行其道了，那么后来横扫六合的秦王政的佩剑会是一把相对落后的青铜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

　　战国楚铁剑

　　李斯在《谏逐客书》中谈到秦王政“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其中太阿即泰阿，在《越绝书》中记载是著名的铁剑。此文中可能指秦王政的佩剑是类似泰阿那样精良的铁剑，或者佩剑就是泰阿，根据前后语气看，泰阿剑作为数宝之一，属于宝剑无疑，并且还是外来之物，来自楚国吴越地区的可能性最大。综上，笔者认为，其佩剑不但是铁剑，而且应是当时最优质的铁剑。

　　荆轲是有备而来，秦王则是仓促应战，秦王思想上处于劣势。这注定是一场结果难以预计的争斗，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这次行刺，史载如下：

　　“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召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乃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以手共搏之。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荆轲也。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柱。秦王复击轲，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

　　秦俑负剑图

　　这是短剑和长剑的较量。因事起仓促，秦王剑太长，只能左手抓住剑鞘才能拔出，但剑偏偏插的又很紧，一时从鞘里拔不出来。被荆轲追逐却无法还击，只好围柱子转。千钧一发时刻，幸好侍医将药囊投掷荆轲，为秦王赢得一点宝贵时间。在左右的提醒下，把剑鞘推往身后终于拔出了剑。抽出长剑后，短剑便再无优势，挥剑砍荆轲，将其左侧大腿砍断，荆轲毕竟是侠士，身体素质应该不错，但凡伤得不重就肯定会坚持完成任务，不过此时左腿显然伤得不轻，无法站立，可见宝剑之利！只好最后把短剑投掷出去，希望能够刺中秦王。可惜没刺中，刺到了柱子。秦王再次还击，手无寸铁的荆轲身受重伤。在这次行刺中，荆轲起初并未想刺杀秦王，而是想以匕首要挟秦王退还所掠六国之地，但左腿断后已成废人，这个目的已无法达到。此时才起杀心，可为时已晚。如果刚开始荆轲就一心想要秦王命的话，刺杀成功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鲁句践说，可惜啊荆轲不精通刺剑之术！其实，刺秦不是比武，而是比胆量，比运气，荆轲手里只有匕首，刺剑技术已经不太重要，当时的情势是不会给荆轲用长剑的机会的。

　　《盐铁论·论勇》云：“荆轲怀数年之谋而事不就者，尺八匕首不足恃也。秦王惮于不意，列断贲育者，介七尺之利也”。若长剑果真七尺，剑几乎达到1.5米长了，也只有铁剑方可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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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秦剑鉴赏：

　　来源：龙泉市沈广隆剑铺